长租公寓存空气质量差租金贷等问题 须告别短视经营

“民以食为天，居以安为先”，租房装修质量始终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由于极少数长租公寓运营企业为追求利润，一味追求快速装修、快速出租，以便尽快回笼资金。在这一过程中，建材质量存在隐患，空气安全令人担忧，普遍存在着忽视租客身体健康情况

近来，有关长租公寓乱象的报道不时见诸报端。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还是长租公寓的空气质量问题。有媒体近日报道称，杭州阿里巴巴某员工入住长租公寓半年后因患白血病去世，家属怀疑与其入住的长租公寓甲醛超标有关。

在“租售并举”政策提出后，租房市场迎来爆发式增长属于大概率事件。但“民以食为天，居以安为先”，租房装修质量始终是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据了解，在阿里巴巴员工事件中，涉事长租公寓品牌自如几次回应社会关注，承诺下架9成首次出租房源，待检验合格后再行上架。同时，自如还承诺，所有首次出租房源，配置完成后，必须同时满足空气质量经权威机构检测合格且空置30天以上才能上架出租。

事实上，存在空气质量的长租公寓也不止自如一家。随着租购并举政策逐步落地，“重购买轻租赁”的思路逐步得到扭转，房屋租赁行业越发兴旺。长租公寓企业从出租人手中租来房子，经过装修提升居住条件，再租给租户，有利于增加市场供给，缓解供需矛盾。但由于极少数长租公寓运营企业为追求利润，一味追求快速装修、快速出租，以便尽快回笼资金。在这一过程中，建材质量存在隐患，空气安全令人担忧，普遍存在着忽视租客身体健康情况。

尽管一些长租公寓运营企业承诺提高建材品质，加大治理力度，延长空置时间，但装修后的室内空气质量问题很有可能长期存在。有关专家表示，装修过程中使用的人造板甲醛释放时间是3年到15年，这个时间还会随着温度、气候变化而变化。夏天或者冬天供暖后，甲醛释放尤其会增多。这也就意味着，经过治理后空气检测虽然合格了，后期伴随着气候等条件的变化，甲醛等污染物依然有可能超标。此外，相关检测和治理单位准入门槛低，鱼龙混杂，检测结果和治理效果也有偏差。

中国建筑装饰协会住宅租赁产业分会秘书长杨春雨介绍，目前行业也都在寻找各种新技术、新材料替代传统装修方式，希望解决装修污染问题。比如，装配式装修。所谓装配式装修就是把地板、墙板等装修部件提前在工厂中预制出来，到现场拼装。在北京，大批公租房已经率先尝试这种装修工艺，北京市关于装配式装修的地方标准不久前也启用。

室内空气质量只是长租公寓发展过程中需要高度重视的一个方面，长租公寓要实现良性发展，需要从整体上加以规范，并严格监管。此前，北京等城市的房租高企，被认为与资本进入长租公寓领域，品牌之间互相争抢房源有关。同时，一些长租公寓企业还将长租公寓的住房租赁合同，变成承租人与银行的贷款合同，“租金贷”让承租人蒙受损失。这些问题都值得各方高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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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阿里巴巴公司员工因患上急性髓系白血病后离世，其妻子检测了他生前在杭州租住的自如公寓，结果显示为甲醛浓度超标，一时间引发了租房者对长租公寓空气质量的恐慌。近日，上海多家空气检测机构人满为患，工作人员介绍，多数为检测甲醛等化学污染物浓度的长租公寓租房者。

针对空气检测及治理工作情况，长租公寓行业知名运营商北京自如生活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自如”）发布公告，已下架全国九城全部首次出租房源，待CMA认证机构检验合格后再行上架。9月24日开始，公司所有首次出租房源，必须满足空气质量经权威机构检测合格且空置30天以上才能上架出租。

9月10日，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发布通报，2018年至今，共受理长租公寓相关投诉近1400件，同比增长3倍，市场乱象重重，亟待相关部门加强监管。其中，投诉的主要是居住安全难保障、押金煺还不守约和资金征信存风险叁大问题。

《中国经营报》记者连日走访调查上海的自如、蛋壳公寓和青客公寓等品牌长租公寓发现，部分房屋仍在装修结束后立即出租，而且房屋管家不断推荐“租金贷”的支付方式。其中，蛋壳公寓在装修后不到半个月就将房源挂上网出租，多名自如租客提供的检测报告显示，主卧和厨房的甲醛含量最高超标90%。

深陷“甲醛门”

近期长租公寓做空气检测的客户激增，即使当天预约，最早也只能到来日才能上门检测。

9月19日晚10时许，一个499人的微信聊天群依然讨论活跃，群里的成员来自北京、上海、广州和南京等地自如公寓的租客。他们为了投诉房屋甲醛浓度超标而聚集在一起。因为自嘲吸附了房间里的甲醛，所以取名叫“人肉活性炭包群”。

刘先生是上海陆家嘴的一名普通上班族，今年1月，其通过自如APP租下浦东新区陆家嘴花园10号楼一套110平方米的房屋，两室一厅，与朋友合租，自己每个月的租金为8700元。

“即便是房子在2015年4月就装修完，曾经历过一任租客，但平时仍能闻到刺鼻的气味。”刘先生说，由于担心房屋也存在空气质量问题，其将房屋密闭12个小时，雇请专业人员前来检测，结果令他大吃一惊。

据上海帆际环境检测技术中心2018年9月5日出具的检测报告显示，刘先生所在房屋的主卧甲醛浓度达到0.195mg/m3，而GB/T18883-2002标准是小于及等于0.10mg/m3，超标95%；次卧甲醛浓度为0.158mg/m3，超标58%。

装修3年，甲醛浓度仍然超标，一些刚装修完的房屋同样存在问题。租住上海浦东新区锦绣路附近天池一村的谢小姐介绍，其于8月31日通过自如管家租下一套房源，经过检测，主卧的甲醛浓度为0 16mg/m3.，次卧的浓度为0.13mg/m3，厨房的浓度为0.19mg/m3，分别超标60%、30%和90%。

上海双超空气检测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近期长租公寓做空气检测的客户激增，即使当天预约，最早也只能到来日才能上门检测。“每天早上5点多起床去取样检测，晚上12点钟才到家。”

9月12日，记者通过蛋壳公寓官网的信息，来到上海普陀区中山北路1655弄宝钢公寓。走进房屋管家推荐的一套90平方米的房源，记者推开门便闻到一股异味。据该名房屋管家介绍，房子从房东手中接管之后，重新刷过墙漆，更换木地板、床、衣柜和餐桌等家具，8月26日正式收工。为了避免室内积攒灰尘，只能把门窗紧闭。当记者表示要先通风半个月之后再住，其表示：“这个房子等不到半个月，其间肯定要租掉的。别说装修完的房源，有的房子还在装修就已经提前预订，一装修完就带客户看房入住。”

值得注意的是，新装修房残留的甲醛主要来自室内板材和家具等，通常情况下要保持一定的空置时间才能再入住。自如CEO熊林此前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长租公寓的健康库存标准是60天内空置的房源小于7%，30天内小于5%。租赁行业的利润主要通过提高出租效率来提高资产周转率，而提高出租效率的方式，一是拉长租赁周期，二是缩短房屋空置时间。

“空置30天以上才能上架出租”的要求之下，如何能继续保持盈利良好，自如此举可否理解为“弃卒保车”？ 上述相关负责人表示，首次出租房源全部下架对于公司来说肯定有不利影响，出租率处于下降趋势。公司希望先把空气质量问题解决，第一时间联合国内外专家、机构寻求对于甲醛问题的系统性解决方案。等初步解决之后，才将考虑运营利润的提升。

“租金贷”隐忧

直到杭州的长租公寓鼎家爆仓，黄同学才知道自己已然陷入相同的“租金贷旋涡”，与金融平台“任买”签订2年合约，借款4万元。

今年以来，站在资本市场风口上的长租公寓频频扩张。资料显示，今年1月16日，自如宣布完成获得40亿元A轮融资。熊林曾表示，募集的资金将投入到全国化扩展和产品升级等方面，在深耕北京、上海、深圳叁城的同时，新开拓杭州、南京、广州、武汉，成都、天津等城市。

今年6月，蛋壳公寓宣布完成7000万美元B+轮融资，发展势头迅勐。上述蛋壳公寓的房屋管家也介绍，今年以来，上海新增了多间全新装修的蛋壳公寓，相比往年，增速明显。

然而，疾驰背后，长租公寓潜存的一些问题也逐渐爆发出来。

本报记者在此前采访中了解到，部分房屋管家在带领租客看房时介绍信息不全，使得租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订分期贷款合同，引起租客的不满。

今年7月9日，大学毕业后的黄同学来到上海的公司报到，由于时间仓促，他下载蛋壳公寓在浦东新区龙阳路租下一套10平方米的房子，房租加上服务费为每月2100元，并且以“押一付一”的付款方式与蛋壳公寓签订了2年的租房合同。

其介绍，直到杭州的长租公寓鼎家爆仓，才知道自己已然陷入相同的“租金贷旋涡”，与金融平台“任买”签订2年合约，借款4万元。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在租房时，该平台一次性将租金支付给蛋壳公寓，而租客每月须按时向“任买”还款。根据“任买”官网显示，“任买”是凡普金科旗下城市商圈消费分期平台。官网上明确，在租房领域提供分期消费服务。

蛋壳公寓品牌部张姓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租客和蛋壳公寓签署的协议，均需要经过同意才能贷款，而且也并非申请就能通过。在蛋壳公寓的房源中，“押一付一”的放款率大概为50%～60%。

上述上海蛋壳公寓的房屋管家表示，“押一付一”方式办理租房分期的话，可以享受9.6折房租费，利息由蛋壳公寓承担。“上海有90%的租客会办理‘押一付一’，煺租的话，也可以办理手续解除分期，立马煺还押金。”其承诺。

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指出，部分长租公寓中介服务机构误导消费者通过与其合作的第叁方金融机构进行贷款，以消费者的信用风险换取资金保障，一旦经营不善，极易造成消费者面临个人资金或征信风险，相关投诉累计达到330件。

上述蛋壳公寓房屋管家透露，公司在上海区域已经不和“任买”平台合作，转而在微众银行办理贷款。塬因是其他金融机构放款慢，审查时间长，“微众银行审核比较容易通过，5分钟则可以得知结果”。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董希淼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住房租赁信贷产品的风险也不容忽视，违法的“租金贷”会大大增加租客的租房成本，成为不法机构实施诈骗的工具。若借贷机构资金链出现问题，长租公寓运营商无法按期向房东付款，房东和租客的权益都会受到影响，当借贷机构将资金挪作他用，其所蕴含的风险危害也将扩大。

  (房掌柜整理来自经济日报、中国经营报）